在六十多年前,我就讀於上海靜安區中心小學。正是上海解放不久的日子裏,我們在體育崔老師的組織下跳農作舞,打腰鼓。一次次的排練, 一天天的演出,六年級班裏有三位女學生孫佩卿、胡文瑾、蔡正芬場場參加演出,就此我們三人,有了共同的語言、共同的愛好、共同的天真和直爽。
由此我們三人在空閒時間便穿梭在各人的家庭,彼此認識,瞭解各自的長輩和兄弟姐妹。當時我牢牢記得,佩卿的二姐十分漂亮,她的照片被長壽路大時鳴鐘照相館展示,佩卿的媽媽很生氣,因其侵犯了私人肖像權,最後照片撤了下來。還記得到文瑾家,見到有一雙小腳的祖母和慈祥的祖父,還有一對漂亮大眼睛的文瑾媽媽,以及她的妹妹們:三寶、四寶、五寶、六寶、七寶。還記得我們三人在我家木材堆裏捉迷藏、吃生日蛋糕等。友誼就此昇華為親姐妹, 使我們難分難捨。
在我們三人的成長道路上,雖然各人進入不同的學校,但「同」了「學」的我們就有了一生的牽掛,一生的呵護!因此彼此惦記著,常抽空聚一聚,拍上一張三人照片留念。在我們踏上工作崗位和成家立業後,也不忘記我們的友誼。文瑾一直在南京工作,一旦她有空隙來上海探望自己母親時,就會帶上她的丈夫,乘此機會和我們(就是三對夫妻)一起聚聚,交流各自的生活、工作、育兒經,然後拍上一張閤家歡。續後,文瑾和我的丈夫相繼去世了,只有佩卿夫婦恩恩愛愛互相幫助生活著,讓我們羡慕不已。
當我過了七十歲,我的子女成家立業,我有空閒時間,常常會回憶起我的童年。想到了住在南京的文瑾,想去南京看看她,順便辦點事,可惜多年沒有連繫,電話更改了,無法聯結文瑾。最後總算找到佩卿,才連繫上文瑾。文瑾知道我去南京,她興奮得一夜未眠。文瑾趁觀看上海世博會,把我接到南京,住在她那寬暢、大氣、舒適的家裡。在那幾天的日日夜夜裏,我知道了他們夫婦千辛萬苦的工作歷程,靠自己的才華登上崗位駐高地,同時培養了兩個傑出的兒女和孫子輩,真不愧為中國知識分子,為人正直,寧折不彎,安貧樂道的優秀品質,更讓我學到了她獨居生活的方向和奔頭。「過好每一天」,把自己血汗錢和同事、朋友們走出國門,放眼世界,親近大自然,擁抱美好的明天,「把自己打理好」就是對兒女、兒孫們最大的貢獻。她的言行,激勵著我快速甩掉過去一直依賴丈夫的影子,勇敢地去過好每一天。
今年初,噩耗傳來,佩卿的丈夫因病去世。為了轉移佩卿的悲痛心情,文瑾邀請佩卿和我前往南京她家,休息一段時間,放鬆佩卿傷心情緒。因為我們是同齡人、同代 人、共命運的一群人,相互可以提供溫暖、傾訴、釋放、共鳴……。彼此真的分享了快樂、理解、支援、建議。我們三人,把「同學」的名字浸入了血液,融入了生命裏。有一種特別的情懷,有著永遠說不完的話、敘不完的舊、道不盡的喜悅。
我們一起參觀了中山陵、明孝陵、南京的商業街,訪問了文瑾工作過的南京電網,品嚐他們公司自助餐廳的豐富菜餚。
我已大聲告訴我的兒女,媽媽在南京的日子裏是媽媽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這是文瑾花了金錢、花了精力、花了時間款待我們,還陪伴我去禮拜堂敬拜上帝,又陪同我去看望我的朋友。我不知如何答謝文瑾對我們熱情、週到、細緻的招待,只有祈求上帝賜予文瑾美好前程,願上帝把我們的友誼帶入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