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埠（River Side [Walk]）漫步
在德克薩斯州呆了近二十五年，大部份時間是在大學城（College Station）和奧斯丁北沿的園石城（Round Rock），與聖安東尼奧和休斯頓是近鄰，應說是該地區的老土地了。這次去休斯頓，順便去兩地一走，權做故地重遊，樂也！
圖二
休斯頓距聖安東尼奧二百英里，從聖市去奧斯丁約六十英里，這兩條城際高速相當漂亮，與六年前離開德州時有質的差別。比現今的加州公路，因前年雨水較多而大面積受損且無錢維修，而必須在今後十年內，在每加侖汽油上加收一毛二分的附加稅，集資進行修膳的慘態相較，更令人刮目相看，感慨頗深。足見德州近年來獲得了長足的進展。
聖安東尼奧市，歷史定位是旅遊城市。其中最吸引人的景點是 River Side [Walk]（河埠）。它是聖安東尼奧河的一段，寬度十餘米，為增加水深，建水閘加以調控。每年定期抽乾河水，清洗河道，使水質上乘。兩邊植種花木，開設商店，風味優雅，市井繁榮。河上的橋面即是聖市的街道，想去最喜愛的河段觀景，可從街道直接降臨，十分方便。街上高樓林立，是聖市商業與金融中心。另外還有阿拉莫城堡，是有名的古戰場。因而聖城亦是為數不多在美國建國過程中立有功勳的城市。
圖三
圖四
不過二十多年前，在美的墨西哥人還不太多，而在聖市較為集中。對於不少短期來美留學、工作的外國人，出於好奇到聖城一走，是想領略一下墨西哥風情，嚐一嚐墨國菜點，為自己的閱歷增加色彩。如今來這裡主要是遊覽，因為在德州的墨西哥人比例已近一半，已分不出那裡是墨國風情區，那裡是美國傳統地界了。
沿埠風景的佈局大體與中國林園造設思路相仿。樓臺水榭，拱橋探幽；水面有水鳥鴛鴦，遊船畫舫；船過，水波微興，拍打石岸，拍拍作響，頗有詩意。因水淺，魚難見，且河面極窄只能單向航行，很難有白居易先生在《琵琶行》所記敘的「忽聞水上琵琶聲，尋聲暗問彈者誰？移船相近邀相見，千呼萬喚始出來。」那般幽雅曲折的豔遇。（圖一，圖二，圖三，圖四）
圖五
遊客到這裡先沿河埠漫步觀景，走累了，找個飯店坐下，邊休息、邊賞景、邊用膳。偶爾還會有盛裝的墨西哥藝術家來桌前為你獻藝。一般四至六人一組，管弦彈擊齊備，內中還有兼職歌手。談妥價格後，無需挑選曲目，他們會演一些最具墨國風情特色的作品，供您欣賞。（圖五）
藝術家立在我身後，面對邀請者，撥弦潤嗓，獻藝開唱。本來此事與我並無干係，但音樂似乎撥動心弦，我不禁舞手頓腳，搖軀叩首，投入地交流起來。此舉引起藝術家共嗚，使全桌氣氛熱烈，也吸引眾多過路遊客，與他們在別處演出時反差強烈。愚叟失態，造就熱烈氛圍，可謂始料未及，但本著「樂人樂己」之初衷，亦未嘗不可。曲終發現收費頗低，詢及何故，藝術家曰：他們與該飯店簽有合作協定。（圖六）
圖六
做生意能達如此境界，可嘉可讚！
餐畢，鴿子從天而降，收拾殘局，成河埠另一奇觀。（圖七）
不過，鴿子十分知趣，一旦服務員前來收拾，它們立即飛返高枝等待；可說既懂事，也近人性。
鴿子已是河埠景觀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
圖七
馬車
聖市的馬車氣勢雄偉，裝飾高雅，再配以良種大馬，恐在全美首屈一指，對未乘坐過馬車的人，具極大吸引力。（圖八）
可對我，因年幼時與馬車結過一段緣子，無心再乘。
高二暑假時，在南京接待幾位滬上遊寧的親友，全是女眷，言明要乘馬車遊歷中山陵、明孝陵等地。那時馬車也列為公共交通工具，票價與公共汽車相等。但當時汽油短缺，汽車用木柴驅動：尾部裝一爐子產生燃氣，開起來很是吃力。「氣」不足時，司機還得下車，手搖鼓風機旺火。老實說，至今我還想不清這爐子怎麼能產生可以驅動汽車的「氣」。但後來爐子被沼氣袋取代，想必它們應是一路貨。這樣的公車又小又慢，極易暈車。故必需乘車時，我均選馬車且坐車夫邊上的高位。從玄武門到新街口，共四站路，六分錢。坐在車主身旁，高瞻遠矚，好不威風瀟颯。
圖八
上海人沒見過馬車，可耳聞已久，因當時流行由「西部歌王」王洛賓所作的一首新疆民歌。歌詞為：「達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啊！西瓜大又甜呀！達阪城的姑娘辮子長啊，兩個眼睛真漂亮。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帶著百萬錢財，領著你的妹妹，趕著那馬車來。」（註）
故對它情有獨衷。說：「包一輛馬車來回，連路都不用走，多方便！」我只知馬車通風，但不曉其速度之慢，特別是在上坡山道與卵石路上行進時的顛簸。興沖沖地約了車，可遊程沒過半，顛簸與悶熱，一個個都變得無精打采，睡眼朦龍，致遊興大減，盼及早回家。親友雖沒怪我，但我也自感難堪。事實上，他們只記下了歌中最後一句的優雅意景，但根本不知道首句是：「達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啊！」
應說此事故與我無關，可從此也就下了決心：在無必要時不乘馬車。
當時南京的馬車，極狹小簡陋：三人擠入「正坐」，三人相向坐條板，一坐副駕位，故乘客「定員」七人。
圖九
1950 年時南京的馬車，只有現時聖市馬車的一半，這馬也瘦小得可憐，可這車比起當時用做「公車」的馬車來，仍屬上乘，應是「私」家車（圖九，取自百度）。從圖可見，此車未裝馬糞袋。1952 年，中國為提高防病抗災能力，開展愛國衛生運動，馬糞袋成車的必配「部件」。
聖市的馬車寬敞氣派，高雅美觀，一車可坐十餘人；人見人愛，特別是生來只坐汽車的孩童。車主也善經營：孩童免費，大人車資二十五美金，遊程歷時二十分鐘。父母帶上兩、三個孩子，坐上此等豪華遊車，享受帝王級待遇，安全又舒適，既觀光又息腳，何樂而不為！
有一個發現，接存馬糞的口袋，基本式樣與使用方法，從古到今，全球之內，毫無變更！如此「長青」器物，世上少見，今幸一睹，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