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養生是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都得關注的系統工程,是不能在人生的某一階段「急用先學」並「立竿見影」的。「養生之道」得從娃娃抓起,首先在青少年和中年中普及,對退休老人「補課」,當然很好,不過似乎為時已晚。但話又說回來,你同年輕人講保健知識、講養生之道,他們是不會聽的,他們忙得很,又處在體力精力極其旺盛的時期,誰也不會像退休老人那樣渴望保健養生。我不知道這一矛盾如何才能解決。
我對大陸一些養生保健專家所談的養生之道很不以爲然。什麼「一、二、三、四、五」,什麼「紅、黃、白、黑、紫」,什麼「幾個半分鐘」,聽起來似乎頭頭是道,但實行起來卻異常繁瑣。到菜場買菜,誰記得幾天沒吃紅的或紫的了?做飯的時候,誰會算算這道菜有多少蛋白質或脂肪?老年人夜尿多而急,按他們規定的幾個「半分鐘」做,早把內褲尿濕了!就拿一口飯得嚼幾十次來說,我試過,但做不到。這些專家自己也未必能身體力行,幾十年如一日的都這樣做。
在保健品方面也是如此。有些人無論什麼保健品都買些來嘗試嘗試。這使我想起了大陸七十年代風行一時的喝紅茶、菌茶和打雞血針,現在沒人再這樣做了吧!我是從不相信也不吃保健品,特別是中國研發的保健品的。幾十年來,我只服過一段時間的「百年樂」。我並不是因為特別相信它的療效,而是我們單位一位女同志的丈夫是「百年樂」廠家的領導,可以用低於市場很多的價錢買到。看到許多同事都買,我也就從眾了。但幾個月下來,不僅不見好的效果,而且弄得我天天便鮮紅的血,原來「百年樂」中有點人參,我受不了它的「大補」,停服後沒事了。由此我悟到無論服什麼保健品也得結合個人的實際,沒有一種保健品對每個人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我也從不練氣功、打太極拳、跳這樣那樣的健身舞,因為我沒有耐心堅持。我的鍛鍊方法很簡單,就是走路和陪孫兒玩。走路是因為簡單易行,但我也並不按照某些專家規定的作業:一周必須走幾次,每次走幾十分鐘,走的速度達到心跳每分鐘多少次,等等。我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想快就快,想慢就慢,一切隨心所欲。早些年,陪孫兒玩是妻子的命令,必須聽。我不會也不願做別的家務,只好接受這個光榮的任務。長期這麼做下來,我真的覺得對身體確有好處,你試著和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瘋」個把兩個小時看,那真是各個部位(包括腦部)都活動到了,是名副其實的「全身運動」,比任何鍛鍊都好!
人體是上帝造的非常複雜、非常精緻的「機器」,不同的人的這台機器相同又不盡完全相同,「硬體」大同而「軟體」小異。無論國外和國內的頂級專家都沒有完全弄清楚人體這部「機器」的奧秘,哪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對人人都是效果良好的保健品以至食品甚至藥品,哪有對人人都行之有效的鍛鍊方法!專家說的那一套,不能說沒有道理,也不能說都有道理,不能奉為必須遵守的金科玉律,應當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取其精華,量力而行,摸索出一套適合於自己的保健方法和「養生之道」。一些健康老人所談的經驗,我以為倒是可以借鑒的,但也沒必要迷信到「依葫蘆畫瓢」。
對醫生和藥物也應如此。醫生的話不可不聽,不聽醫生的話你花錢到醫院看醫生幹什麼?但也不可全信。同樣是感冒,有的醫生要你服幾片銀翹,很有效,有的醫生讓你服幾次感冒靈,效果也不錯,更多的醫生要你打吊針。美國醫生對感冒這種病通常是只囑咐多休息多喝水而不開任何處方,發燒了才交待服點非處方的退燒藥,只有查出感染細菌才給病人打抗生素,沒聽說感冒要打吊針的。
國內於今用抗生素打吊針氾濫成災,所有醫院的門診部都有一個寬敞的「吊針室」,裡面一天到晚都坐滿了打吊針的病患者。已有專家著文批評這種現象。我在美國這麼些年,除了每年打一次針預防流感外,沒有因病打過一次針,也沒有服過任何抗生素。美國醫生的原則是,能不用藥的儘量不用藥,能服藥治好的儘量不打針。
下面講幾則我的親歷。
一九七七年,我的妻子在一次洗澡中發現乳房內有一個腫塊,我陪她到醫院檢查。醫生懷疑是乳腺癌,要她立即住院準備活檢和手術。但沒有床位,只好叫她回家等候通知。等的期間,我陪她又到幾家醫院門診,有的說不像癌症,有的說很像癌症。後來有人介紹到中醫學院看一位很有名氣的老中醫,老中醫說先服幾帖中藥試試。這正合妻子不願開刀的心理,於是決定在這治下去。服了一段時間的中藥後,不但乳房中的腫塊沒有了,連大腿上的一個大得多的肉瘤也沒有了。一家人很高興,但從此她的元氣卻大傷,至今無法恢復。由於沒做活檢,幾十年了,我們也無法斷定她得的究竟是乳腺癌還是乳腺增生。
還有一個例子。有一年我突然覺得胸部左面疼痛,妻子擔心是心臟病發作,陪我到醫科大二附院門診,醫生檢查後要我立即住院,我想回家做些準備明天再來,醫生不同意,擔心我當晚猝死,一定得馬上住院。住院後經過反覆檢查,又到一附院照彩色 B 超,折騰了兩天,發現除了血壓偏高、心律不齊這些多年的老毛病之外,沒有查出任何必須住院的疾病,這時胸部的疼痛也不治而癒(我懷疑是肌肉神經痛),醫生終於同意我出院了。
在美國這麼些年,我卻比較聽醫生的話。我覺得他們的醫德和醫療水準普遍比中國同行強,這可能同美國的人口比中國少許多有關。在美國,不是醫學博士並有一定的臨床經驗的,是不能開診所行醫的,不像中國連中專畢業的醫生都有開處方的權力。美國醫生的缺點是事事依靠醫療設備檢查的結果,而不太重視病人的口述,用藥常常過分注意治病的需要(這很對)而對藥的負面作用估計不足(這就不對了)。這大概與他們沒有學好「辨證法」有關。
我一向血脂高,最典型的標誌是右眼眼皮的左側有一顆綠豆大小的脂肪瘤。在美國一位心臟科醫生讓我服了一段時間的降脂藥後,脂肪瘤由大變小,最後沒有了,血液中的膽固醇和三油甘脂也在正常值之內。但醫生仍要我服大劑量的降脂藥,他指著超聲波的錄影對我說:「你血液中的膽固醇和三油甘脂雖然正常了,但血管壁上還堆積著許多斑塊,必須繼續服藥清除才行。」
他又發現我的肺動脈血壓過高,要我一日服兩次,每次一片,價格昂貴到一片幾十美元的藥,並危言聳聽的說,不聽他的話五年之內必死無疑。服了這種藥一年多以後,肺動脈血壓沒問題了,但我的肌酸酐卻從正常值連連上升,半年一年後竟達到近 200 的數值,從而引起我對腎衰竭和透析的擔憂。這位心臟科專家的助手是個中國女醫生,她建議心臟科醫生讓我停服那種價格昂貴的藥,又把比較貴的降血脂藥調整成一般的品種。半年後我的肌酸酐值開始下降,最近恢復了正常。由此我又悟到藥不是越貴的越好,不要要求醫生開昂貴的藥,有醫療保險可以報銷的人特別要注意這點,一定不要有這種心理,好像醫生不開點昂貴的藥,自己就吃了虧似的。
在美國,我還有一段難忘的經歷。妻子得了白內障,到醫院動手術。手術結束後護士問我們如何回家,我回答坐公車。護士說不行,公車顛簸大,不利於剛動手術的眼睛,而且遇到問題公車不會為你一人開回頭,要乘計程車。說著就要我填份表,並立即聯繫計程車,不一會計程車就送我們到家了。我要付錢,司機不收,只要我在一張紙上簽個名。這就是美國醫院的「人性化」服務,在國內是很難想像的。
我今年已超過八十有七,身體狀況相當不錯,我自認為在同齡人中屬中上水準。令我特別自豪的是我的頭腦和牙齒,牙齒除了幾顆因強咬帶殼的核桃而開裂、不得不給它戴上牙套之外,其餘的完好無損,至今可輕而易舉的嚼碎軟骨和油炸花生米之類的硬物;頭腦也很好使,除記憶力有些下降外,分析思考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同過去差不了多少。
有人要我談談養生的經驗。二、三十多年前誰會注意養生!哪有什麼「經驗」可講?略知養生並有一定條件養生是在「耳順之年」之後,此時注意養生似乎為時已晚。
真要回頭想想,我的身體其所以比一些同齡人好一點,大概有這樣幾點。一是遺傳因素。我認為這點很重要,一個人的身體狀況和生什麼病同遺傳基因有密切關係。我的母親和我們三兄妹都先後患過闌尾炎動過手術,看來母親把闌尾炎的基因遺傳給了我們。我們幾兄妹的牙齒都不錯,這也得益於來自母親的遺傳基因,她老人家的牙很好。但這是先天性的,別人想學也無法學到。二是不抽煙也很少喝酒,這是窮逼出來的。一個月幾十元人民幣的工資,連糊口養家都捉襟見肘,哪有閒錢去買煙抽、買酒喝!三是喝綠茶,我從二十來歲就開始喝茶,特別喜愛喝綠茶,六十年來沒有間斷。喝綠茶的好處是近年才聽說的,我學會喝茶開始是「從眾」。辦公室裡的老傢伙們都喝,我一個小夥不喝好像講不過去。喝著喝著就離不開它了。我喝了幾十年的劣質茶葉,只是近年才開始買點好茶葉喝,而且越喝越好,越喝越講究。為什麼?有點餘錢剩米了。四是生活有規律,特別是早睡早起,這可能同年輕時過過一段嚴格的集體生活有關。五是喜歡吃生大蒜,早餐我幾乎頓頓吃一兩瓣,幾天不吃就特別想吃。這個習慣不知是怎樣養成的,有幾十年了。
可見一個人好的習慣得從小養成,少年不燒香,老年抱佛腳是難以成功的。這也是我說的少聽專家指點的一個理由。專家說的那些,即使完全有道理也是必須從孩提時代做起並堅持一輩子才會見成效的。養生大概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殺雞取卵,有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條古訓對養生好像不適用,就保健養生而言,這樣的「道」聞不聞都無所謂。
以前我並不知道上述二至五點對健康的好處,並不是「刻意為之」,只是「歪打正著」罷了。我比較欣賞「歪打正著」,不大喜歡「刻意為之」。「刻意為之」常常得不到刻意追求的東西。
近年來,我忽然悟到「責任」和伴隨責任而來的壓力與緊張生活,對健康和長壽有一定的促進作用。過去我是一直認為這只會妨礙健康,其實它對人有兩方面的作用,一方面會妨礙健康,另一方面又會促進健康,而且後者大大超過前者。前人說「操心快老」,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退休之前,工作和家庭的壓力很大,我很忙很累,而且十分擔心生病會影響工作和家庭。擔心生病和不敢生病的心態結果真的導致很少病痛。退休以後,我既為兒子們的工作和前途操心,還要為孫兒、孫女「服務」。我有兩個兒子和五個孫輩,一個孫女讀研究生,一個孫女讀大學本科,一個孫女讀高中,一個孫子讀初學,一個孫子讀小學。你說我和老伴前些年忙不忙、操心不操心?經常是在太平洋東岸忙了半年,又得坐上六個多小時的飛機到大西洋的西岸!奇怪的是,在美國這麽多年,竟然連感冒都很少有。這當然得益於美國良好的生活環境,但與「病不得」、「沒有時間生病」、「病了這些事誰來做」所形成的壓力和隨之而來的忙碌緊張的生活不無關係。而沒有強烈的責任感,當然就不會有壓力。我無法從生物學和醫學的角度解釋這一現象,但我並不認為這是唯心論和迷信,從哲學的角度說,大概是所謂的「精神變物質」吧。
有人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馬牛。這句話有二重性。老人少管或不管兒孫的事,有利於培養他們自立自強的精神和能力,但卻不利於老人自身的養生。老人是絕不能過太舒適、太輕閒、沒有追求、沒有理想的所謂生活的。「天年」是「頤養」不來的。奉勸老人特別是老年男人還是多做幾年兒孫的「馬牛」為好。老年女人從早到晚有許多忙不完的家務瑣事,很容易打發時間;而老年男人就不同了,不會找事做,時間很難打發,如果又不願與時俱進學一些新的東西,有點新的追求,只是整天和一些老朋友在一起發發牢騷,或是打打麻將,這非常不利於健康。我看這就是為什麼老年男人常常比老年女人先死的一個重要原因。我深切地感受到,過分清閒舒適和無所事事的生活,是孳生各種疾病的溫床。
有同事嘲笑我不會「享受生活」。如果說享受生活指的就是整天清閒舒適但百般無聊,我確實不會享受也不願享受這種生活。北宋歐陽修說:「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憂勞是否可以興國,那是黨和國家領導人的事,與我們這些芸芸眾生關係不大。雖說先賢說過「天下興旺,匹夫有責」(顧炎武提出的觀點,梁啟超概括成這八個字)「位卑未敢忘國憂」(陸遊詩)。但孟夫子也有「位卑而言高,罪也」的訓導。究竟聽誰的好?我認為孟夫子說得更實際一些。即使不是位卑的匹夫,由於對國「憂勞」過多而獲罪的還少麼?至於像我這樣位卑的匹夫,由於對國「憂勞」而永世不得翻身的就更多了。於今是盛世,情況當然有別於過去,但退休多年,別說憂國,連上書單位領導的管道都沒有,想憂勞也沒有機會。而且現在,按照主流觀點,舉國和諧,早已國興,哪有什麼國事要憂勞的!嗚呼,生不逢時(這個「時」指亂世)又恰逢其時(這個「時」指盛世),無法實踐除孟夫子以外多位先賢的名言,奈何?看來只有遺恨(恨,遺憾之意)終身了。但我卻是非常相信逸豫可以亡身的。
我近年來又悟出最好的養生之道就是「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的意思,就是不必刻意按照某位保健專家的高見去安排生活。譬如吃東西,千萬不要按「紅、黃、白、黑、紫」和「一、二、三、四、五」去安排三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偏食,以多食蔬菜為主,吃得不怎麼飽就行了。為什麼想吃這樣而不是想吃那樣?這是身體向我們發出的信號,缺這些了,需要趕快補充。當然得注意分量,不要拼命的吃,要適可而止。
中國人的飯菜講究色、香、味,這是有一定道理的。起碼能引發食慾有助於消化。牛肉炒苦瓜是一道很好的菜,但老妻做的我就不喜歡吃,苦瓜炒得太久太黃,沒有了它的原色原香,看到就倒胃口。但她做的的清蒸子雞(土雞)我就很喜歡,清湯上飄著黃油,熱騰騰的,看到就食慾大增。
美國佬不講色、香、味,講究的是飲食環境和情調。美國餐館靜悄悄的,連喝湯的聲音都聽不到,不開電燈而點蠟燭,還有提琴鋼琴在一邊演奏,中國的餐館是沒法與之相比的。但美國人的家庭普通用餐卻實在不敢恭維,小兒的家附近有間以白人為主要服務對象的老年活動中心,週一到週五有早餐和午餐供應,每人每頓兩塊五美元,自動投入放在別人看不見的小錢箱中,也可以少交和不交。這是美國政府對六十五歲以上老人的一項福利。由於兒子媳婦孫女都不在家吃中飯,老妻有時不願做,我們就一同去那裡就食。早餐一般是咖啡、牛奶和西式點心,不限量。午餐一人一份,一般是一盤飯菜、半磅牛奶和一件水果。飯是一片麵包、一塊黃油,有時是義大利麵條,有時是一點米飯。青菜不是生的就是煮出來的,色、香、味全無,葷菜倒是貨真價實,但也是煮出來的,與中國人的紅燒肉、炒雞塊沒法比。這是兩國飲食文化不同的結果。
至於從養生的角度看,究竟是中餐好還是西餐好,大概只有洪紹光這類的專家才能說出道理來。我是既不入鄉隨俗,也不堅持傳統,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仍是聽其自然,聽從自己的靈機一動。想吃中餐就請老妻做,想吃西餐就和老妻去附近的老年中心。在美國我是很少上餐館的,中餐館太吵,西餐館太貴。而且距離較遠,無法步行或坐公車。吃一餐得花幾個小時,而且大部分花在路上,實在是俗話說的「吃得肥走得瘦」,何苦來哉!
每年體檢是必要的,可以較早的發現自己的疾病而儘早治療。
對病也應如此。有病當然得治,但如果得的是絕症特別是到了晚期就不要治了。癌症至今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西醫一般是手術切除,然後以放療、化療防其擴散,但效果並不好,除子宮癌、乳腺癌和部分腸癌之外,其它癌症的幾年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幾。為了爭取僥倖成為這百分之幾而忍受手術、放療、化療的痛苦實在是得不償失。你見過有幾個癌症患者從發現到死亡超過五年?我好幾位癌症晚期的朋友都拒絕我去探望,異口同聲地告訴我,「現在的形象很醜陋,還是保留我原來的形象吧。」可見開刀、化療、放療或長期服活血化淤的中藥對病人的傷害程度!我聽了十分難過。現在提倡有尊嚴的死和安樂死,我很贊同。
我也不主張病危時拼命搶救,為了延長幾天、幾小時、幾分鐘的生命而一切在所不惜。這除了折騰病人並延長他的痛苦和浪費資源外,實在沒有什麼意義。
人的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律,應以平常之心對之。
有人認爲人死如燈滅,是回歸大自然。陶淵明在死之前就給自己寫了三首挽歌的歌辭,第三首的最後兩句是,「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他是何等的豁達!更早的莊子把死看成「如春、夏、秋、冬四時之運行」,不必大驚小怪。他的妻子死的時候他正在「鼓盆而歌」,聽到妻死的消息不為所動。莊子又是多麼的瀟灑!
總之。我以為,最高境界的養生之道就是順其自然。俗話說,「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刻意為之」就是有心栽花,結果常是「花不發」,即無法收到預期的效果;「順其自然」,就是無心插柳,倒是經常「柳成蔭」,即可以得到並不預期的好處。
有利於健康的良好習慣必須從小養成,保健養生必須結合自己的實際,責任感和有些壓力有利於健康,養生的最高境界是聽其自然。這就是我感悟到的養生之道。
後兩點我也常常難於做到,帶孫輩太累的「苦」我能忍受,難於忍受的是「信而見疑,忠而被謗」。這種事連屈原也忍受不了,這是他寫作《離騷》的根本原因。按司馬遷的說法,離騷不是不要發牢騷的意思,而是要離開憂愁。但他終於無法脫離憂愁而最後選擇投江自盡。像我這樣的庸人、俗人,就只能發發牢騷,抱怨自己在國內有清福不享,偏到美國來受洋罪而已。但也止於發發牢騷,而且只在妻子面前發,更沒有「撂挑子」不幹。
聽其自然就更難了,常常不是聽其自然,而是服從有時是屈從于妻子兒女甚至孫輩。有什麼辦法呢?人不能獨立而存在,人際關係特別是家庭內部的關係,更是複雜和敏感,不能不倍加注意。
最後特別說一句,文中涉及的一些評述,特別是對美國的評述只限於自己的親歷,實在有「以偏概全」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