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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人生退休生涯

「莫怪春來便歸去,江南雖好是他鄉。」這是明朝王恭先生詩作「春雁」,作者藉詠雁的北歸,感慨自己身在天涯漂泊,有家歸未得。光陰回朔,滄海桑田,時空轉移,數百年前的社會環境,怎能比擬現代?自從農業社會轉型工商世界,交通四通八達,音訊暢通,處處無家處處家,但故鄉的山山水水,仍朝思暮想,江南的風光,即使再好,到底不是故鄉呀!

朔自本人六十五歲屆齡退休,七十歲偕老伴移民美西二十年,近年遷居位 Campbell 市 Rincon Apartments 永康公寓,三層樓房建築規劃二百間住戶,容納了各族裔老人、夫婦或單身六十五歲以上男女。概要統計亞洲裔中華裔多來自中國大陸,次為臺灣、香港等地,現約五十戶。其中夫婦雙居者計十六戶,單身男女為次,人口約六十人左右(因常有遷出遷入),約佔公寓人口四分之一。俄裔、菲裔、越裔、印裔約計二十戶至三十戶,其他概為白人移民,非裔約三至五戶,可說人種聯合國混居,大家同居一大建築屋簷下。俗語說「遠親不如近鄰」,大家朝夕為伴,和睦相處,守望相助。復因每週一至五,晚餐由公寓統一供應,匯聚大餐廳用餐,各種節慶佳日自由參與活動。公寓的交誼廳、圖書館、桌球、乒乓球運動設備、樸克牌、兵棋等均可依自己喜好參賽,戶外運動可走向公園散步,有興趣者可揮拍打網球。每晚的歌唱會、太極拳、交際舞等項目隨興參加,其樂融融,耄耋耆老們,有了這些溫馨,享受老年生活,至於所享有的醫療保健最是老年福分,不需多述。喜愛旅遊者皆可結伴參加。

單就華裔同胞來說,若為大陸各省籍七十歲以上者,回憶自齠齡童年所遭遇到的軍閥割據,互相殘殺時代,抗日戰爭八年及接著的國共兩黨內戰,全國百姓不能安居樂業,青少年無法就學,倉皇避難,饑寒交迫,流離失所,至若改換朝代以後的三反五反、大躍進、反右鬥爭等等的迫害,驚心動魄,顛沛流離,其非漂泊人生嗎?

僅以本人經歷來說,三十歲以前人生際遇正如上述。六十五歲以前在臺灣省政府衛生處服務,職務所繫,曾走遍了各縣市鄉鎮衛生局以輔導婦幼衛生保健業務,雖居有定所,但亦屬漂泊生涯。七十歲以後漂洋過海,來美定居,終於安定有家,得過退休生活。

晉陶潛先賢詩作:「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分散逐風轉,此已非常身。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得歡當作樂,斗酒聚比鄰;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 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寫出了人生在世漂泊無依。如今許多耄耋耆老們,能居住在同一公寓大廈內安度退休生活,朋比為兄弟姊妹,能得歡當樂,把酒聚比何其榮幸,盛年不重來了,歲月不待,把握當下吧!

唐朝杜甫詩聖絕句漫興:「二月已破三月來,漸老逢春能幾回。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不是嗎!耄耋老年,不要再想那些身外的是非煩惱事吧!人生有限,能歡樂且歡樂,不要把那些失意不快的事老是掛在心田,該是享受人生夕陽無限好的時段了。

其實耄耋老年,只要養生有術,體健心舒,「春秋鼎盛」,更該把握,及時行樂,再讀一讀宋朝賀鑄先賢《浣溪沙》詞:「不信芳春厭老人,老人幾度送餘春,惜春行樂莫辭頻,巧笑豔歌皆我意,惱華顛酒拚君瞋,物情惟有醉中真。」為了珍惜春光,又何妨及時行樂?像那嬌笑的美貌顏容,悅耳漫唱的歌聲,不都是大家之所喜愛的嗎!隨興起舞,該多麼興高采烈,得享受且享受呀!至於有時免不了少許懊惱旁花野枝,縱情狂飲,任誰瞋怪也罷,須知一切物理人情,只有醉中才是最確真的呢。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睛圓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這些前輩先賢金玉良言,寫出了人生世代多樣常改與無窮,江月卻是千古永恒不變。生命的意義是莊嚴而肅穆的。我們已盡到了人生的本分,該快快樂樂的把握當下。

敬愛的所有耄耋耆老們,謹祝福健康快樂長壽,安度退休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