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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我先生的結合,可謂有「緣」。記得我們小時候,叫我先生是「某某娘舅」,他稱呼我的父母是「某某哥,某某嫂」,乃姻親也。即我的二叔娶了他的堂姐成了我們的二嬸嬸,故無血緣關係。聽我先生說起,他還參加了我父母的結婚喜宴呢!

我自己的祖母自生了大姑及父親後不久即去世,祖父又續弦,繼祖母更生了四位叔叔及一位小姑。祖父在前清是捐過官,但因不善理財,致家道中落,又因子女眾多,故父親成年後即在我母親家鄉教書,母親係他的學生,可稱「師生戀」。父母親婚後不久,抗日戰爭爆發,父親投筆從戎,母親亦跟隨父親輾轉奔走,及至抗戰勝利,台灣光復。父親時在福建,故我等兄弟姊妹六人有五人在福建出生,僅小弟生於台灣。父親隨陳儀部隊來到台灣,母親隨後帶領我們搭木殼船也來到臺北。當然我們還小,旅途雖驚險,尚不覺其苦也。

我們也經歷了二二八事件。初期我們住在父親的台灣朋友家中,及後情勢改變,臺灣朋友告訴父親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了,父親乃連夜以軍用大卡車將我們從睡夢中裹著棉被帶上車來到父親的營地,直到事件平靜後,父親認為我們從未返過家鄉,自己又公務在身,乃請母親帶領我們兄弟姊妹六人返回故鄉浙江諸暨鄉。我父親家鄉門口是坂田,記得由叔叔們陪同去小溪捉過魚蝦,而我們外婆家則是水鄉,水產魚類甚多,也見過人們用鷺鶿捕魚景象,記憶猶新。

由於大陸國共內戰逆轉,父親急電母親回臺,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舅舅、姨娘及數位鄉親並我們的小叔,自家鄉到上海,再從上海回到臺灣。

我先生家鄉是在與我們僅一華里之隔的上檀溪,我們住下檀溪。二村均為大陸保甲制度(相當臺灣里鄰)三甲戶口(即以 15 戶為一甲,15 甲為一保),故我們一保共由五個村莊組成,我二叔曾任保長。

抗戰勝利後,兵工學校兵工工程學院在全國分六區招生,我先生報考後蒙錄取。民國三十七年(1948)春入伍於上海吳淞,也由於大陸局勢逆轉而隨學校搬遷來臺,於三十八年元旦從上海虹口碼頭上船到基隆,再轉花蓮輪到花蓮。四十一年夏畢業分發至臺北松山 61 兵工廠任技術員。四十四年初赴美國馬裏蘭州阿伯丁兵工學校接受重砲修護訓練。秋季返臺,奉調至時已自花蓮遷到臺北新生南路兵工學校兵工工程學院校本部之兵工勤務班新成立之高砲課程組任教官。剛好與我們家泰順街 54 巷很近,故他時常來我家,他見到我在晚飯後、睡覺前對弟弟們溫柔親切的細心照顧,頗有賢妻良母型之感。而我父母在麻將桌上見到他牌品不錯,印象也佳。由於彼此間互相瞭解甚詳,而我自已也覺得他忠厚老實,為可託付終身者,真謂千里姻緣一線牽也。現我倆也已屬耄耋之年,回憶往事,猶歷歷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