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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盤鎖匙:明朝翰林黃奇遇的軼事趣聞

一盤鎖匙:明朝翰林黃奇遇的軼事趣聞

我的家鄉是揭陽縣,漁湖鎮,港尾村,溶江水潺潺流過家門,是一片環境優美的平原地帶。我的老祖宗是明朝崇禎年間的翰林,名字叫黃奇遇,曾做過當時的禮部尚書和兵部尚書,譽稱為南國七賢君子。他與我家同村隔鄰;雖然幾百年歷史已翻過一頁,但「鳳去台空景還在,古跡遺魂憶當年」。

我小時候,每年到春、秋二祭,全村家家戶戶都要張燈結彩,人人穿起新的衣裳。我在母親的帶領下,跟隨著哥哥、姐姐到黃奇遇翰林公館,參加拜祭。這時村裡老幼、文人秀士、豪富等人都雲集在一起,將官廳擠得水泄不通,館外旗官夾上還升起官旗。祭儀開始時,村前廣場上先鳴起九枚地炮,震耳欲聾。然後族長唸讀祖先傳下來的祭文,並帶頭唱頌翰林爺之歌;接著舉行三拜九叩首,埸面熱鬧非常,我個子矮小只得騎在哥哥肩上觀看哩!到祭禮結束時,每人還領到四塊大餅,高興極了。

回家後母親拉著我到她的床上講翰林爺的軼事趣聞給我聽,雖然五十多年過去了,但我記憶猶新,對翰林爺的辛酸往事和勢利社會的一幕幕情景,卻活生生呈現在我眼前,黃奇遇小時候,父母雙亡,只唸了幾年私塾;後家貧如洗,只靠兄嫂扶持,哥哥是一個憨厚的老實農民,但嫂嫂刁蠻能幹,心地刻薄,每天要求小奇遇挑水放牛;還要兼到村外拾柴覓草,解決灶裏的燃料困難。回家時每天吃的只是幾塊泠地瓜或一小碗看得見底的稀粥,也沒有菜蔬,嚥不入口,只得到左鄰右舍乞求一點酸鹹菜糊口,日久生厭,一天他在沒方法時想到向富戶人家討點鹹菜,當時正巧碰到黃大富從賭場賭輸錢回家,看到小奇遇在哀求討鹹菜,他皮笑肉不笑說:「鹹菜已生蟲,沒工去開罈;食蟲可來取,食菜不給你」。家丁拿起小棒子把他攆走。一連討了幾家都說鹹菜末開罈。

又有一天他到鄰家討點酸鹹菜,剛碰到主人在門口乘涼,他痛罵小奇遇說:「鹹菜未開封,鎖匙影無蹤,窮酸想吃菜,去找你外公」。是的,他外公在村裡不是大富,也是一戶中上人家,衣食住行也稱不錯。但自從外婆去世後,外公重病在床不起,家裡權力落在大舅身上。大舅六親不認,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不務正業,只求浪蕩。小舅子是一位野蠻好鬥的人,每次看著小奇遇衣衫襤褸,臭氣滿身,頭上生著瘡疥,面前吊著鼻涕,很討厭他,並經常打罵他,使他不敢上門乞討。有一天碰到外公要做七十大壽生日。小奇遇跟隨哥嫂到外公家裏做客,客廳裡來了不少有賀禮的客人,外公設宴款待,全家喜氣洋洋,為外公做生日。為了不沾辱門面,小舅子勉強拿出一碗飯,一盤蔬菜和一塊大的紅燒豆干蓋在飯上,打發小奇遇到碾米間去吃飯,觸景生情,口中唸起幾句順口溜來:「手拿黃金印,身騎馬踏凳,飛馬進京城,做個翰林爺」。他的小舅子聽後鄙視的恥笑說:「臭小子!臭小子!滿身是臭氣,頭上長疥瘡;鼻涕又出口,引來蒼蠅吼!」。小奇遇很不服氣的頂撞道:「頭上長冠蓋,襤褸當馬掛,雙龍已出口,蠅蚊朝我拜;窗外蠅奏樂,帳裏蚊吹簫,交響樂一曲,豪情滿胸懷」。二人正爭得面紅耳赤,這時正碰到村裡一私塾老師路過門口,聽到小奇遇人窮志不窮的壯志情懷,心裡暗中稱讚:「黃金出書屋,奇才定出托,崛起凌雲志,日後成大器」並進入屋裏為黃奇遇解圍,從此奇遇在黃老師的幫助下,不收學費,專心對他施教。

黃奇遇經常到老師家,接受孔、孟之道和詩、詞、歌、賦等教育。小奇遇聰明好學,有過目不忘的天賦,並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在八年的勤奮學習中,已是爐火純青。他在參加省試時得中舉人;及後在三年一大科期,京試時得中進士,並被皇帝選拔為翰林,在得中翰林那年,他向皇上奏明回鄉祭拜祖先,皇上批准他衣錦還鄉。官船從水路出發,一路來到了揭陽縣城,縣太爺聞報熱情接待。探子也飛馬到我的家鄉報喜,全村的人都沸騰起來,人人喜出望外,大家感到非常自豪的說:「我們這個小小的漁湖港尾村,也在全國出了一個翰林爺」。族長和長老們通知全村員外集中開會,在祠堂裡籌備迎接翰林爺的到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全村動員,家家戶戶要求張燈結彩,門上張貼紅聯,清理道路,打掃衛生,整理河道,讓官船能通暢進村。

那天翰林爺的官船從溶江順流而下,到達炮臺後,時已過午,大家也不覺得餓,周圍四鄉六里和我村的族長、長老、豪富貴人、文人秀士早已等候在炮臺渡口,并擇設香案迎接翰林爺。當官船離我村一里多路時,恰遇流退,船擱淺;這時豪富們爭先恐後,不怕水浸衣裳,污泥穢身,個個跳下水裏,推船前進,先前的黃大富,雖年已七十古稀,更是賣命出力,大聲叫喊:「大家下來扶,無水也會浮,扶船走的快,好運就到來」。大貴更不甘落後嚷道:「貴人回家來,大家下水抬,齊心出大力,財神門大開」。當時黃奇遇在船倉裡聽見後,看到這些勢利小人,心裏很是厭惡,也諷趣的說:「大家不用扶,水漲自然浮;窮酸無人理,有錢鬼推磨」。官船在人們推扶下,很順利的到達村裡。當天黃奇遇先拜謝袓先,後拜答恩師和鄉老。全村大擇筵宴為他接風,酒至三巡,翰林爺拿出一盤鎖匙放在桌上。這時豪富、貴人們看見了,人人眉開眼笑,心裏暗想:翰林爺可能帶來不少金銀寶貝,放在匣盒裏,給我們每人一箱,所以才有這麼多的鎖匙哩!。

宴會接近尾聲,黃奇遇站起身來,語重心長的說:我這次匆忙離京,沒有帶什麼禮物給大家,只帶了一件一些人急需的,就是我過去窮時向人家討一點的酸鹹菜,人人都說鹹菜未開罈,現在需要的人可拿一把鎖匙去開鹹菜罈吧。大家聽後面紅耳赤,低下頭去。

黃奇遇的一盤鎖匙軼聞趣事,是給社會上流行的「窮人鬧市無人識,富人深山有人尋!」的一種有力諷刺吧!讓我們回顧歷史,看待現在,展望將來,共同促進社會的進步與發展,讓人們能溫暖的生活在互相關愛,互相幫助中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