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出自唐代詩人賀知章的《咏柳》，這裡寫的是早春的景象。柳枝剛吐出細細的嫩葉，春風還帶著寒意。面對這剛剛萌發的春色，詩人輕輕地自問自答：那細細的柳葉是誰裁出來的呢？啊，原來是二月的春風，它真像剪刀一樣鋒利啊！作者在這裡運用了擬人化的手法，賦予大自然的景物以人的靈性。詩句想像豐富，比喻巧妙，讀後不僅能真切地感受到春天的來臨，詩人那敏感的心靈，彷佛也和我們十分貼切。

梨花千樹雪，柳葉萬條煙

出自唐代詩人岑参的《送楊子》。這裡寫的是陽春美景：千樹梨花盛開，就像潔白的瑞雪覆蓋在樹上；萬條垂柳起舞，就像裊裊的輕煙飄浮在風中。詩句以「雪」喻梨花，以「煙」喻柳葉，既有晶瑩潔白的色澤，又有迎風飄拂的動態，比喻形象而傳神；以「千樹」形容梨花之盛，以「萬條」狀寫柳葉之眾，雖是誇張筆法，卻顯得真實可信，濃鬱的春色如在眼前。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出自宋代文學家、史學家宋祁《玉樓春．春景》。作者在這裡給我們描繪了一幅仲春時節美妙的晨景：綠色的柳條在晨風中搖曳，如煙如霧，輕輕的曉寒尚未消散；枝頭的紅杏迎著朝陽怒放，鮮豔欲滴，招惹得鶯歌燕舞，蝶來蝶往。句中的「鬧」字用得十分傳神，使景物充滿了蓬蓬勃勃的生機，絢麗多彩、濃重熱烈的春意躍然紙上，炫人眼目。無怪乎近代學者王國維先生說：「著一『鬧』字而境界全出矣。」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出自宋代詩人葉紹翁的《遊園不值》。詩人本想進園賞春，卻因敲門不應而久立園外。面對伸出牆頭的一枝紅杏，他浮想聯翩，似見園內萬紫千紅，百花怒放，於是他以側面描寫的手法，寫出了這兩句千古傳頌的名句。作者由可見的「一枝」推想未見的「滿園」，並賦予大好春光以勃勃生機，它衝破園牆的關鎖，把自己的美灑向更加廣闊的人間。這兩句詩膾炙人口，人們不僅以此形容盛春景色，還常賦予新意，用來說明新生事物不可遏制，優秀人才總要脫穎而出等道理。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出自宋代詞人晏殊的《浣溪沙．一曲新詞》。大意是：春花凋落，春歸匆匆，想要挽留卻無可奈何；燕子歸來，似曾相識，一年的歲月已悄悄流逝。這兩句詞情景交融，在描寫暮春景色的同時，流露了惜春傷時的惆悵和感慨。詞句對仗工整，抒情深婉，至今還活在人們的語言裏，並被賦予新意：「無可奈何花落去」常用來表現對美好事物的留戀或對頹勢不可挽回的無奈，「似曾相識燕歸來」則往往用來表現熟悉的人去而復返時的親切感情，或借以表現舊地重遊、舊境重現時的感受。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出自宋代著名文學家蘇軾的《蝶戀花．春景》。這裡寫的是暮春景色，卻沒有傷感的格調。枝上的柳絮被風吹得越來越少，說明春光已經衰殘，但連天碧草卻延伸到天涯，更顯得生機勃勃。「何處無」即「處處有」，作者以反問表示強調，在寫景中寄託了自己特有的灑脫曠達情懷，無怪乎後人常借用此句詞表達志在四方的豪邁感情。

【註】王芸：河南大學文學院教授、中文系副主任。曾編著「中國古代文學教材」、《文學知識手冊》等多部；並獲省級以上多項圖書獎。

本文選自作者《足迹．名句賞讀》。

同一系列：名句賞讀（第 7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