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學、工作、結婚、撫育兒女……佔據了人生的大半時間,然後呢?賦閑。人生的軌跡難道只能如此?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末,我也遇到這樣的現實問題。
那時,我即將六十,似乎已經不合適學習新的知識技能,但是我想嘗試一下。
我的母親早年在金陵女子大學求學,和著名畫家關山月、傅抱石是同窗。結婚後,被孩子、家務拖累放下了畫筆。這是她終生的遺憾。母親的往事,給我留下深深的印象。
我想,我要嘗試著拿起畫筆。很巧的是,廣州青年會為老年人舉辦了聲樂、繪畫、模特、非洲手鼓……班。黃金城老師擅長國畫,他樂意免費教授。
繪畫班有三十多位學員,都是從來沒有拿過畫筆的。黃老師從配置畫筆、宣紙、顏料指導起,不厭其煩地教我們畫花卉、山水以及工筆。有的畫在宣紙上,有的畫在扇面上,這極大地提升了老年人的生活品質。我們彷彿年輕了十幾歲。看到自己的畫作刊登在報紙刊物上,那種喜悅不言而喻。
轉眼到了千禧年,我和先生遠渡重洋來美國照料第三代。幾年後,最小的外孫女上幼稚園,我們住進了公寓。又很幸運的是,公寓的一位 officer 擅長用丙烯繪畫。天賜良機!我們十幾位七、八十歲的老人在她的耐心指導下,用丙烯在畫布上作畫:花卉、蟲鳥、風景……樂此不疲!
疫情來了,所有的公眾活動暫停,實屬無聊。孫女提醒我:試試用彩色鉛筆在紙上畫吧!這又打開了一條繪畫之路。
遲暮之年學繪畫實屬不易,但是能挑戰自我,卻有一種不尋常的快樂。一些不成熟的繪畫,就是這種快樂的結晶。
這正是:「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滿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