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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九舅

先嚴年少時由家鄉赴北京求學,民國十年畢業於郵電學院(後併入交通大學)後,先在九江,後調揚州電話局工作,最後在高雄工務段長任內退休,一生以電信業為終身職業。

揚州乃歷史名城,人情風味濃厚,加上有一所著名小學 – 省立揚州中學實驗小學,父母希望我們兄妹能在此校接受初級教育。且家父職司工程,經常出差,全家不宜隨之奔波,遂在揚州定居下來。我有三弟(清揚、清邗、清江)、一妹(清泉)都在揚州出生,並以揚州縣名及其特色命名。

在揚州我們有緣結識了周家,主人周穀人先生是當地聞人。日子久了,我母親更拜周夫人為乾媽,我們對周夫人的子女即稱舅姨。記得我在周家大宅初識九舅(排行第九)時,他正讀初中,見他相貌清秀,彬彬有禮,衣著整潔,家母囑應以他為學習榜樣。

九舅畢業於四川重慶大學。一九四八年在四川江津中國農民銀行任會計主任。那時我適被分發至江津國立九中第三分校就讀。學校離農行不遠,週末常去看他,至午膳時刻,就吩咐廚房為我準備客飯。因國立中學伙食極差(每日兩頓稀飯,一頓乾飯),銀行的客飯令我大快朵頤矣。不久,他又介紹我在週日當家教,對象是初一學生。於是周日中午又可享受美味午餐,對身體營養大有助益,諸同學羨慕不已。

一九五九年九舅已在新疆工作,那時我被調至台灣海關服務,彼此雖少通信,但思念頗殷。我在海關工作四十六年又三個月後,在總稅務司任內退休,次年赴美依親定居。

一九九四年我參加「絲路之旅」,途經新疆到達烏魯木齊。當晚,即離隊去財經學院拜訪九舅夫婦。多年相思,異地相逢,欣喜莫名,遂以鄉音(揚州話)交談,十分親切。惟良宵苦短,依依握別。彼此以領帶,揚州漆器互贈,彌足珍貴。二○○一年我完成回憶錄《海關歲月》,敬贈九舅一冊,他回信諸多勉勵。又一年於聖誕節前夕,他竟自新疆以長途電話賀節,禮數如此周到,令人印象深刻。

二○○五年得悉揚州一項偉大建設潤揚大橋通車,吾家兄弟姐妹有返鄉(視揚州為故鄉)之行,抵揚州後一切蒙其侄世恩兄嫂安排,順利完成旅程。返美後將家人照片多幀寄予九舅,他回信說:「只知你們兄弟姊妹名字,在照片上都認不出來了。」我乃詳細回覆,一一說明近況,深感他是多麼關心後輩啊!

二○○五年九月十三日,九舅來信提及他曾於四月下旬南行到過揚州,因不耐炎熱,五月下旬即返回新疆。因此我們揚州一行,未能與九舅晤面深以為憾。九舅信中自稱已八十八歲半,但字體工整如故,一絲不苟,恰如其人。爾後又囑世恩兄寄來他夫人徐翠舅媽八十壽辰合影,這是他給我的最後照片。

九舅早年響應黨的號召支援邊疆建設,在新疆執教數十年,為會計教學做出甚大貢獻。他曾擔任會計協會理事、副會長多年,以推動會計專業之發展。他的諸多著作廣為人採用,讀者受益良多。至於在教學上更是全心投入,終身付出。除在學院執教外,還在廣播電視大學授課,以其卓越的學識及豐富的經驗,作育英才,培植後進。總而言之,他的一生行誼,堪為學界楷模,後生典範。

九舅辭世之日,我由其子周立兄來電得知惡耗,心中十分沈痛。因路途遙遠,未能前去祭拜為悵,僅以卡片一張致意,並表達我之悼念與哀思。

家叔黃志潔與九舅念深為中學時同班同學,情誼甚篤,別後亦常通訊聯絡,惜因路途、健康、時機等等原因,二老未能再次晤面,誠一憾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