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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牌結緣六十年

對日抗戰初期(民國二十六年起),由留美學生及旅美外交官、或空軍飛行人員,輾轉傳入大後方的一種撲克牌遊戲,稱之為合約橋牌(Contract Bridge)。玩橋牌者,大多是學習理、工的學生,或其有關專業人士。他們多少具有數學、機率、推理及邏輯概念,所以雖不需絕頂聰明,但也要思慮縝密,記憶力強,有應變機智者,並與同伴合作無間,方能玩得盡興愉快。

記得我在一九四三年(民國三十二年)剛接觸到橋牌時,覺得很新奇。開始四人玩起來,僅約略知道一些簡單規則。一面打,一面討論研究、改進,慢慢彼此默契加深、興趣愈濃。

當時,偶在重慶舊書攤,發現了一本伊立.考伯生的橋牌 Summary,提綱挈領、簡略分明,如獲至寶。後也在橋友處,借得查爾士.高倫的經典(Golden Book),為橋牌初期鉅著。展讀之下,實如囫圇吞棗,一知半不解。對其中專有名詞(其時尚無適當中譯),也只能意會,但讀過後,還是自覺有些進步。

提到這兩位美國橋藝大師,本是師生關係,經後者發揚光大,故而高倫在橋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他曾首創採用計點制(A:4 點,K:3 點,Q:2 點,J:1 點),代替原來(Honor Trick)的計值法,較為精確,使橋牌進入新的里程。

原用 Honor Trick 計點:2½ H.T. 開叫,高花四張可開;一只 A,也可 Show 一下,漫無節制;最後失分累累,慘不忍睹!

那時,後方與外界幾已隔絕,物資嚴重缺乏;外來撲克牌,都是撿拾賭具舊品。我們曾玩過成都樂山土製,表面用桐油塗抹的紙牌(防水耐用),但其厚無比,頗不爽手。後來發明了塑膠製品,Plastic 撲克牌,甚為美觀、輕薄,彈性尤佳,自此才真正達到防水耐久的標準。

抗戰勝利,復員南京。民國三十七年(一九四八年)由南京奉調廣州。越一年,共軍直逼曲江,戰局緊張。這段期間,因環境關係,暫未打牌。俟辦妥資遣離職,遂攜眷由廣州搭乘華聯輪駛抵臺灣高雄港。初派往東部花蓮。三十九年,曾領銜申請籌組橋藝協會。其時全省尚無一橋藝組織,我們想開先河。卒因當地風氣閉塞,民政科主事者根本不識橋牌為何物,竟視如賭具,而遭退件。

四十四年調往台東,經再具名申請縣府,爰順利獲准。四十九年正式成立台東縣橋藝研究會,參加會員約七、八十人,我被推薦為第一任會長。五十年調屏東,研究會負責人係電信局長王正鴻,並邀我參與會務,並與王氏夫婦及其子打牌。

翌年北調總機構。五十三年,席不暇暖,又指派籌備分機構。時家住新竹,當地會長乃省中校長辛志平,與其更是一見如故,不時承邀往辛府橋戲,輒至深夜,盡歡方散。

五十八年調返臺北,並兼負橋社活動,定期邀約社友練牌並開班講習、訓練,增加新血,全心全意推動橋務,不遺餘力。嗣應「中橋」總編輯許潤元邀,自六十三年至七十年七年間,曾在臺灣唯一橋牌刊物《中國橋藝》,負責每月撰寫專欄。公餘也常參賽,幸獲「讀者杯」、「台視杯」冠軍。平時並參加密契爾、豪威爾循環賽,成績不惡。七十六年榮獲中國橋藝協會核定為「終身橋士」(Life Master)。協會時假愛國東路自由之家(FOCC)為比賽場所,不久就遷到羅斯福路四段,離家甚近,晚間比賽,安步當車,從容不迫,最為愜意。

其時,家遷敦化南路,近復旦橋、信義路四段。周圍還是一片稻田,與許潤元寓所相接壤,常被其夫婦邀同為培訓男、女國手出國比賽前練牌。在協會因「自由之家」拆屋遷離,苦無棲身之地時,也曾暫定在每星期三,假敦化南路新建再保大樓頂樓會議廳,作為活動場所。除一般橋友外,也邀請政府主管、軍方將領、企業負責人擅於橋藝者參賽,意在倡導、蔚成風氣,一時冠蓋雲集,盛況空前。

不久協會覓得新址,遷入忠孝東路四段地下樓,在步入臺階大門前,正式掛上「中華民國橋藝協會」名牌,以迄於今。

一九九五年,攜內子移民美國。幾經遷徙,於一九九九年入住位於聖荷西市中心區 Market St. CASA 公寓。這期間,尋覓打橋牌處所。得悉在北部密爾必達(Milpitas)市圖書館,每月第四個星期日下午,及西郊庫柏蒂諾(Cupertino)市圖書館,每月第四個星期日下午(由台大矽谷橋社主持),我都能參加。不久,密市橋社停辦。而台大橋社,我也因交通不便,已有好幾年未參加。

起初,我計劃在聖荷西(San Jose)市內拓展橋藝活動,先後在五街天主教保祿二世大眾服務中心(因故未辦),三街聖詹姆耆老服務中心,及市場街 CASA 公寓,每周各兩次活動。初期參加人士較多,近年新移民減少,尤其臺灣移民銳減,大陸人士玩橋牌者較少,所以活動次數,未能增加,但總還能一直維持了八、九年以上。多虧熱心橋友推動,殊堪欣慰。

此外,這幾年曾結識來自臺灣原服務台鹽的林繼墉,及台糖陳懋勤二先生。他們移民此間已二、三十年,都是 ACBL 的終身橋士。陳老與我有鄉誼,他雖年逾九十高齡,前幾年他還能開車,送我到西北方山景城的 Terminal Unit 503 Club 打牌。去年他的駕照到期,他子女不再讓他開車(未申換新照),這條打牌路線,也就關閉了。說實在的,我還得感謝他這幾年愉快的合作。可惜的是一個月只打一兩次,但這也使我攢集了幾十個正點,跨上了 Club Master 的門檻。從一個「土」進士,變成「洋」秀才了。

我在二○○二年,申請加入成為 ACBL 的會員,會籍編在 507 Club。會址雖不算遠,但還得轉一次車,因無固定橋伴,興趣缺缺,只去過三、四次。

另一打橋牌方式,就是電腦上網。我因偷懶省事,買了 OK Bridge 磁片,自唱自娛。好處是自覺叫打不滿意,可以切換重新來過,重複多次演練。壞處呢?它叫的我不滿意,無法與之研討理論,只得默認了。

所幸,最近友人胡姓牧師,約我去 Blaney Ave. 朱姓教友夫婦家打牌。胡牧師牌打得很好,前幾年曾與他在西邊 Los Altos 台大橋社合作過,成績不錯。但他的本業是電腦博士,在公司上班。一整星期,只有星期五有空,星期天他要主日禮拜,平時一點空閑都沒有,要另外打橋牌,更是難上加難。在朱家都是玩到十一點鐘過後,由他開車送我回家,沿著快速公路行駛,在到達家門前,我在車上就步入夢鄉了。

還有不得不一提的,就是橋友鮑世緒。一九四九年,他在花蓮服務於工礦公司,因橋牌認識,經常一起打牌。另同好者六人,組成橋社,戲稱八仙。自家練牌,剛好兩桌,打複式(Duplicate)橋牌。我來美前,他剛退休。經常相約在協會打牌,合作較久。一九九七年來美,目前卜居洛杉磯,雖同在加州,地分南北卻不能相聚,誠為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