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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到底在那裡

江南在哪裡?孩子們追求的「天堂」?白居易的幾首《憶江南》,分明說江南在蘇州、杭州一帶。這也正是許多華人心目中「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江南吧!

然而不少學者都不苟同。研究地理的學者楊勤業教授認為,從自然地理的角度看,江南指的是江南丘陵區域。那是南嶺以北,洞庭湖、鄱陽湖以南,太湖以西的一片丘陵盆地相間分佈的區域。他指的江南北界不僅不是長江,甚至連江南的三大著名湖泊:洞庭湖、鄱陽湖、太湖和周邊地區都不在江南之內。

當氣象學者林之光教授告訴我,他心目中的江南是哪裡時,我更驚訝了,也不以為然。他指的江南竟越過長江北到准河。他認為准河以南,南嶺以北,湖北宜昌以東,直至大海,都是江南。簡單說來,他指的江南是梅雨地區。

研究方言的學者則認為長江中、下游以南屬於中國南方六大方言區,這個區域都可以看成是江南。其中的吳語區(江、浙一帶)只不過是狹義的江南罷了。

唐代詩人杜牧的詩《遣懷》: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這裡的江南分明指的是揚州,可揚州卻在長江北面。

在江南這個概念形成的過程中,行政區劃的作用舉足輕重。唐代劃定了江南道,後來把江南道拆分,只留下江南西道和江南東道。這些對江南概念的形成十分重要。在歷史上,比如東漢和南北朝時期,在現今的江蘇跨越長江南、北地區,設有行政區揚州府,治所在現今的南京。這一帶那時都稱為揚州,江北許多區域都屬揚州的轄區,與江南一起稱為江南就不足為奇了。

當我們把各種概念的江南,在同一張地圖上依次疊加,那片沒有爭議的江南,實際上正是太湖和西湖所代表的那一片富饒美麗區域。

其實,江南的觀念,經過地域研究和系統分析,結合歷史悠久古老文明的中華民族炎黃子孫的心理,則體現了一種自由自在的終極追求:「天堂情結。」人是一個要把世界對象化的高等動物,乃「萬物之靈」,必然要產生「天堂情結」,即構築一個理想的憩息地,貽養天年。歷代都有各種「理想國」和「烏托邦」,也就是「桃花源」和「香格里拉」。一個國家,不管其制度如何,民主自由還是專制獨裁,誰也無法永遠禁止國民對自己國土上各個地區進行比較,擇其所好,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普羅旺斯」比之法國,太湖地區比之英國,便恰如江南比之中國了。

我的故鄉在江南,因此對江南情結更勝一籌,不吝筆墨與讀者分享。朋友們!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