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是知識的來源;學,是無知到有知的橋樑;學,是由愚變智的紐帶;學,是「寶」中之「寶」,「財」中之「財」!誰不愛「寶」誰不愛「財」?
憶往昔,彈指一揮間。「八旬」將至,求「寶」,取「財」之道,確實維艱。但,樂此不疲,甘在其中。
年幼喪父,寡母拖帶五個子女。雖然祖上留有薄產,但生活亦非寬綽,供五個子女讀書,寡母擔負不輕。學費,非繳不能入學,書籍費,可省則省。開學了,買不起新書,就向高班同學借,借不到,用手抄。抄,既能練文,又能加強記憶,還能省錢,一舉三得,何樂不為!
少年逢戰亂(抗戰),敵機轟炸,學校疏散郊區山上。上學既要背沈重的書包,還要背飯包。路漫漫,山路崎嶇,怕累畏難的同窗輟學者日增。但我求「寶」取「財」之志堅,終於完成了基礎學業。
青年時代讀中等師範(江蘇省立吳錫師範,一九四六年)。省錫師是當時江蘇省四大名校之一。校規嚴,教學品質高,尤以數理化成績,高於內地同等學校。《三 S 立體幾何》我在內地學校沒學過,抗戰勝利後轉學省錫師。上課時儘管我睜大眼,豎耳聽,仍如五里霧中。這對一個不喜歡數學的我,壓力該有多大呀!頂著困難往前上!勤問老師,求助同學,開夜車,多演算。啊!我終於在很短時間趕上班上一般的程度。高中師範畢業後(一九四八年),必須服務兩年,方可考大學,這是當時政府的規定。五十年代的我(一九五○年),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但繼續升大學的志願未泯,一九五二年我如願以償地考上了南京師範學院音樂系,忍痛將女兒託付給祖父母,完成音樂專業學習後,任教師範、普通中學音樂教師。
中年改學中文。五十年代末,我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論工作、講收入都不錯,特別是我有著一個溫馨合諧、美滿、幸福的小家庭。照講,安於現狀亦無厚非。然而,中學音樂教師非我最終理想,我的最愛是中國文學。於是,我毅然棄音樂而改學中文。在那瘋狂的「大躍進」年代,工作、家務、政治學習,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時間對人是最公平的,他決不會厚待我,增加我的一天時數。學古漢語,要從古書堆中查找資料,背誦古文;學中、外文學,需廣讀中、外名家著作;學寫作,評論,需不輟筆耕。「工夫不負有心人」,經數年努力,我終於以優秀成績完成學業。從此,我改行為高中語文老師。
時光易逝,瞬間已到退休年齡。八十年代末,隨外子(史丹福大學訪問學者)來美,中文系畢業的我,卻是一個十足的「英盲」。踏上這異國他域的我,又不甘為「瞎子」、「聾子」,而今邁步從頭起!從初級班,中級班,至高級班,數年如一日,風雨無阻,雖「笨嘴」硬舌,仍「牙牙學語」。雖強記不住,但屢記不懈。姑且不談學得如何,只講學的艱辛,實難以言表。給我刺激最大的是一次應徵中文學校教師,Interview 的時候,問我:「如果你解釋新詞,學生不懂時,該如何?」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用最淺顯易懂的語言來解釋。」自此,石沉大海,我被落徵了。事後,我領悟到,學生不懂時,你用英文解釋,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於是,我更加努力學英文。而後,我同時任教兩個中文學校,直到二○○四年正式退休。
一天,我們的校長對我說:「好多老師發給學生講義、試卷,均用電腦打出來,既醒目又雅觀。」言外之意,希望我亦然。天哪!剛摘了「英盲」帽,又戴上「電腦盲」帽的我,面對新的挑戰,是迎戰,還是退卻?形勢逼人,海外中文學校不斷求新改革,你不敢去迎戰,勢必落伍。「學電腦!」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拜師求友,多練多學,沒有學不會的知識,只有不肯學的人!當我能獨力操作電腦時,第一封 E–mail,是向國內親人報喜,讓他們和我分享得「寶」取「財」的喜悅,那確實勝過得「樂透」彩獎!
啊!「活到老,學不了。」真是至理名言!
歲月荏苒,時光飛逝。瞬間,旅居美國已二十載,第二次退休至今已將五年。這期間,我仍堅持自學英文不輟,英文週記,背誦英文智慧語和聖經章節「存心節」,一週一條,繼續「爬格」(自一九九二至二○○八年共發表了九十多篇文章 –《世界日報》的「家園」,「上下古今」,「世界副刊」及《石氏基金會季刊》等報章雜誌)。經常上網,給親友寄送 E-mail,彈鋼琴,練習彈讚美詩和樂曲(給自己功課,但有彈性,決無壓力)。一週兩到三次,去所居住的老人中心學 Line Dance(排舞)。如此,則一舉多得。既是腦操,又是體操;既防老癡,又充實了生活;還增添了退休生活的樂趣,何樂不為?
今將得「寶」取「財」之道與您分享。藉此,亦向您尋「寶」覓「財」,請勿吝之!